有人问我,什么是英雄?我想说,英雄如同木棉,历经多年冰与火的洗礼,积聚无穷的力量、面对危难时瞬间绽放,哪怕鲜血染红了躯体、哪怕面对挥舞的利斧,也绝不退缩。姚国和,一位喜爱木棉花开的人民警察、滁州好人。
多年同事不一定是兄弟,但一次思想的碰撞、一场心与心的交流,却可以成为知己、成为莫逆。我与姚国和同一年入警,同在凤阳县公安局就职,但近二十年来,却如两颗流星,总是一次次擦肩而过,没有并肩作战、没有协同办案,更没有在一个单位成为同事。直到2017年4月,我和时任门台派出所副所长的姚国和,还有另外4位同志作为优秀人民警察代表,有幸前往重庆市参加为期一周的学习深造。期间,我和姚国和同吃同住,除紧张的学习之外,他总是安静如猫,端坐在宿舍里誊抄学习的笔记,或是手捧一书,物我两忘。
一天深夜,洗过澡后,姚国和吃力地一瘸一拐走出浴室,我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待其坐到床边后,用左手轻轻敲打着右臂上一处铜钱般大小的伤疤。我好奇地询问伤疤来历,他微笑着告诉我,伤疤来自一次深夜,在抓获一名用“土枪”打兔子的犯罪嫌疑人时,对方走火的枪口贴着他的右臂“嗵”的一声喷出数十枚铅弹,其中的一粒带着主人惊吓之后的尖叫凶狠地钻进了姚国和的右臂。说完,他又指了指小腿,那里也有一块伤疤,是在一次禁赌时,被一名想夺路而逃的赌徒用尖锐的刀或细长木条之类准备杀开一条血路的“武器”,于混乱之中砸或砍向他跨进了房门的右腿。
我惊讶地发现他满身上下好几处伤疤,大小不一、深浅不同,同样作为一名警察,我深深知道那些伤与疤,均与一次次凶险的出警和追捕有关,它们经历过了多少疼与痛,才最终愈合成为一朵朵“英雄花”。
“英雄花?不就是木棉花吗!那是我最喜爱的一种花。”听到我说出“英雄花”后,姚国和开始兴奋起来,他告诉我,那年5月,他到攀枝花市追捕一名在逃人员,攀枝花市的市花就是木棉花,恰逢花开,满城都是木棉花开,一朵朵怒放的花儿红艳艳,满城像撑起了一把红色的大伞。就在他发现了在逃人员,并准备伸手去抓捕时,正在买西瓜的在逃人员突然手拿一把西瓜刀,转身砍向姚国和,姚国和往侧面一闪,刀刃深深砍进了木棉树里,就在对方一时无法拔出刀的瞬间,姚国和与战友一起冲上前将其擒获。“是木棉树为我挡了那一刀。”姚国和笑着告诉我,为了感谢木棉,他特意从树下捡起几朵木棉花带回办公室,作为纪念,并从此爱上了木棉花。
望着依然微笑着的姚国和,我对他开始敬畏和钦佩起来,这敬畏与钦佩是来自同样作为警察的惺惺相惜、互相慰藉,以及对职业的共鸣。
那一夜,我俩促膝长谈直到次日清晨。通过交流,我惊奇地发现,我俩有着几乎相同的成长的经历。都是出生在农村,家境清贫,从小就帮家里干农活,同一年考取了中专,只不过我考取的是师范学校,他考入滁州市供销干部学校。我们又是同一年入警,他被分配到了凤阳县公安局官沟派出所。
初入公安队伍,由于姚国和性格较为腼腆,所领导安排他从事内勤工作。姚国和对自己的要求却不仅于此,他暗下决心,内勤工作要干好,出警办案也要行。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上进青年,看见领导同事在案件办理上好的经验做法,便迅速地记在了心里。不久,他主动向所领导请求承担案件办理任务,并迅速成长成为所里的办案能手。由于办案能力强,武店派出所、府城派出所、洪武派出所等案件量大的派出所都留下了姚国和工作过的身影。
2014年8月,局党委考虑到门台派出所辖区面积大、大小企业众多、各类矛盾多发,需要选派业务骨干增强警力配备。此时已是洪武派出所业务骨干的姚国和进入了考察视野。当县局找到姚国和询问其个人意见时,姚国和只说了一句,“组织让我到哪去,我就到哪去”。就这样,姚国和又从城区的洪武所来到了门台派出所工作,同时担任副所长一职。
一到门台所,姚国和便又以饱满的工作热情扑到了各类案件上去,熬夜加班、研究案情、组织抓捕犹如家常便饭。2017年10月的一天,辖区村民王某焦急地来到派出所报案,他家中一辆摩托车和四千多元现金在无人时被盗走了。看着群众又气又急的面庞,姚国和下决心一定要尽早破案,帮群众挽回损失。经连夜调阅案发现场周围监控,姚国和发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摩托车身影。通过对附近群众大量地走访,姚国和查明犯罪嫌疑人曾在某旅社入住,并最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戴某的身份。他和同事分析,此人系外地人,再次在门台辖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决定立即进行布控。距离案发刚过去五天时间,当戴某再次流窜到门台准备作案时,刚入住旅社不到10分钟,戴某就被姚国和其他民警成功抓获了。
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姚国和先后被安徽省公安厅奖励、被滁州市公安局记三等功。
听了姚国和不紧不慢的讲述,仿佛叙述着别人的故事,我对他越发的钦佩,甚至有些嫉妒起他来。一周的学习结束,我和姚国和成为了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返回工作岗位后,我俩的走动开始频繁起来。更有幸的是,一个月后,我作为一村一警被派驻到门台社区,需要一个月到村走访两次,就这样,我更加有充足的借口,每月两次到门台派出所去打搅他。但是他总是忙,不是接待群众,就是出警、办案,或是调处民事纠纷。
2018年2月,因姚国和业绩突出,工作能力强,局党委研究决定由他担任门台所负责人。担子重了,工作更忙了。我多次劝他:“你现在负责全所的工作,光这就忙不过来,就别出警办案了”。姚国和说:“所里人手紧缺,老同志又多,我还年轻,多忙点累点没事。”就这样,三天一个班,只要没有特殊情况,他就候在值班室,挂着对讲机带着装备随时准备出警。到所里的四年时间里,门台所由姚国和主办各类刑事案件115起,行政案件86起,破案20起,移送起诉12起,抓获各类违法犯罪嫌疑人65人。
作为派出所负责人,姚国和一直把服务好辖区内的企业和群众为己任。在开展“枫桥式公安派出所”创建中,姚国和坚持服务群众从点滴做起,把“帮小忙,暖民心”渗透到日常工作中去。门台所辖区内的很多群众都有姚国和的电话,很多时候群众遇到问题也不打110,直接就打姚国和的电话。不论是户口本找不着了急等着用,还是老人小孩走丢了,或是亲戚邻里闹矛盾了,群众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找姚所长。大清郢社区居民刘安稳这样评价他,“姚所长是一个特别有亲和力的人,虽然平常话不多,但是干事耿直,特别受群众欢迎。”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站在疫情防控的最前线,姚国和把疫情防控工作作为守好社会安宁的最重要任务。他号召所里的党员同志成立“门台派出所抗疫党员先锋队”,在成立大会上,姚国和说,“就是考验我们党员成色的时候到了”。整个疫情防控期间,先锋队在姚国和带领下,圆满完成了各项疫情防控任务。由于疫情防控工作成绩突出,门台所被省公安厅授予“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突出集体”荣誉称号。
2020年5月23日8时50分许,姚国和带领民警及村干部怀国成走访到徐某家附近时,发现徐某手持利斧站在篱笆院内不停挥舞,而在徐某不远处,还有几名村民正在放树,徐某家后更是有数名行动不便的留守老人。为防徐某伤到群众,姚国和立即呼喊同事,“抓紧疏散群众,我们上”,同时与张琦用身体阻挡在徐某的身前。徐某发现被人挡住去路,用力挥舞手中的利斧,嘴里发出吼叫。面对冰冷的斧刃,姚国和等人没有丝毫畏惧,用警械将徐某一步步逼进家中,成功将其控制在屋内。其间,徐某手持斧头、铁棍多次试图冲出家门,均被阻拦在屋内。
见无法冲出室外,徐某的情绪更加失控,不断捡拾屋内的铁块、玻璃瓶等物品用力砸向姚国和等人,同时用斧头不停挥砍。辅警锁孝春在用警械试图打掉徐某手中的斧头时,被徐某一斧子砍在左手虎口处,肉立即就翻了出来。即便如此,在场警务人员无一人后退,将徐某和村民成功隔离开来。对峙过程中,徐某砸出的一个玻璃器皿狠狠砸中了姚国和的头部,鲜血立即流了出来。其他人见状,集体向徐某进行控制,将其再次逼回里屋拉上大门后赶忙过来搀扶姚国和。此时姚国和手里还紧握着钢叉,紧盯着大门方向,嘴里说着,“我没事,不用管我,快把他控制住”,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随即便陷入昏迷。
因姚国和的伤势太重,他先后从凤阳县人民医院转至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上海华山医院、上海禾滨康复医院。听闻姚所受了伤,不少群众主动来到门台派出所,询问姚所长的伤情。徐某父亲懊恼地说,“小孩犯病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姚所长能健康,你现在要我的命都行……”
如今,已是两年过去了,回到蚌埠市淮委医院进行康复治疗的姚国和状况依然不是太好,除了爱人和孩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同事和战友,忘记了满身伤疤带给他的惊险与危难。只是,当爱人搀扶着坐在轮椅上的他,漫步医院走廊外时,透过高大的树荫,他会时不时地抬头仰望,或是沉思或是发出会心的微笑。
我相信,在他的微笑里,一定盛开着一株怒放的木棉,因为木棉是英雄花,而他就是英雄。曾有一株木棉为他挡过致命的一刀,就一定还会有另一株为他遮起一片没有病魔的天空,直到木棉花开,英雄归来。满树的花开是战友们的祝福和期盼,祝福他早日康复,期盼他能重返警营,与战友们一起值班备勤、一起追捕办案,一起守护着凤阳的幸福与平安。(吴如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