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开车出门上班,高架上的月季花,红的、黄的、粉的开得艳丽,装扮了高架,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间绽放着生命的绚丽。她们随风摇曳,每一片花瓣都在诉说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似乎在告诉每一个匆匆赶路的行人,生活虽忙碌,但美好依旧。
此时此景,让我想到了小时候院子里的月季花。那时的我,尚不知世间烦恼,只知道母亲爱花,尤其偏爱月季。于是,她便在院子的角角落落都种上了这艳丽的花儿。每当时节来临,那些月季便如约而至,开得如火如荼,将整个院子都装点得如诗如画。
那年高考,正值月季盛开之际。但高考的前一个月,我最爱的母亲生病了,当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在学校里如坐针毡,一心想回家照顾我的母亲。高考那些天,母亲住院,父亲忙着照顾母亲还有幼小的弟弟。我独自一人参加高考,心中记挂着母亲。
高考后母亲出院了,我就每日在家洗衣做饭照顾母亲和弟弟。当太阳好时,我便扶着拄拐杖的母亲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开满院的月季花。母亲喜欢月季花,便在院子种上了这五颜六色的花儿,它们外表艳丽动人,小小的花可任人远近观赏。宋朝的张耒在诗里写道:“月季只应天上物,四时荣谢色常同。”读他的诗仿佛看到了院子里那争奇斗艳的花儿,四季开放。大文豪苏轼也喜欢月季,曾赞美月季:“牡丹最贵惟春晚,芍药虽繁只夏初。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牡丹花最出名也最昂贵,但只是在晚春一个时节盛开,芍药花虽然茂盛,繁花时节也只是在初夏。唯有月季不厌其烦四季里都开放。
看到高考成绩的那一天,我伤心落泪,高考失利,名落孙山。学校老师建议我复读一年,第二年肯定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伤心地回家,也不想吃饭,在房间躺着黯然神伤,默默地流着泪。
母亲拄着拐杖来到我的房间,她默默地把院子里剪下的月季花插在花瓶里放到我的书桌上。然后她轻轻揽我入怀,用手拍打着我的背,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母亲用纸巾轻轻为我擦拭眼泪,鼓励我趁着年轻,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母亲指着花瓶里的月季花跟我说:“你看,月季花的花朵小小的,但却开得像牡丹一样美,它们一年四季,无论环境多么恶劣,都在努力绽放自己的生命,永不躺平。你要像月季花一样努力生长。”听完母亲的话,我下定决心复读,即使再拼搏一年也是值得的。那一年,我时常挑灯夜战,奋力刷题,最终如愿考上了师范大学。
每年夏天看着院中的月季花,我都会想起那年高考的事,想到杨万里在《腊前月季》中写道:“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是啊,月季花每天都是春风满面的,是那么的顽强,那么的不甘平凡,别的花儿的花期最多十几天,就退出舞台了,而月季属于真正的“女汉子”,她适应性强,耐寒,不挑不拣,所以她是名副其实的“永不躺平的花”,而我也该如此,永不躺平。(作者:张炎琴 2024年6月3日《滁州日报》)